治疗白癜风最好的医院 https://wapjbk.39.net/yiyuanzaixian/bjzkbdfyy/xcxbdf/《奥林匹亚:古代奥运会与体育精神的起源》,[英]罗宾·沃特菲尔德著,李辰优译,北京燕山出版社·未读,年12月出版,页,68.00元对于中国人民来说,奥运会和爱国情感是分不开的。从年北京申奥成功,一直到年夏奥会的举办,或许从没有哪一届奥运能够如此成功地动员并激发一国之国民的爱国情感。“当萨马兰奇宣布……”这半句话几乎成了当时所有中小学生的必备语,随后全民学英语、志愿者服务以及各种迎奥运的社会运动,彻底重塑了每一个中国人和国家的心理联系。十几年过去了,爱国情感持续在国内升温,但与此同时,民族主义也在世界范围内造成了各国人民之间的情感疏离。曾经代表着世界性的美国,似乎成了民族主义的大本营,而中国政府则愈发流露出捍卫世界交流的决心。对于普通中国民众来说,强烈的民族情感和捍卫全球性的决心,就如同两股真气,在体内相互碰撞。
有趣的是,随着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中国队选手谷爱凌夺冠,民族国家和奥运会的问题再次成为人们的热议话题。在大洋彼岸,美国福克斯新闻主播威尔·凯恩(WillCain)就用“忘恩负义”(ungrateful)、“为了金钱而背叛”(betray)、“可耻”(shameful)这些攻击性甚至侮辱性语言评论这位运动员。针对国籍问题和身份争议,谷爱凌在记者会上机敏地答道:“我认为体育是团结人们的一种方式,它与nationality(国籍/民族性)无关。”部分中国网友大加称赞这一具有世界性的回答,认为这位天才少女完美诠释了无国界的“奥运精神”。不过,对于另一位运动员,同样是在美国出生的花样滑冰选手朱易,一些苛刻的网络评论一度给这位十六岁的女孩造成巨大压力,以至于著名生物学家饶毅专门写文为其辩驳。
在自由式滑雪坡面障碍资格赛,谷爱凌边吃韭菜盒子边等分数。不可否认的是,和年夏奥会所激起的朴素而直接的民族情感相比,人们对归化运动员的情感更加复杂。文化背景、普通话流利程度、国籍归属、自我身份认同乃至外貌特征等因素都会影响普通中国观众和归化运动员之间的情感联系。通常,我们之所以对本土奥运国手有着强烈的情感联系,是因为我们认同自己与国手生长于一个共同体,故而他们可以“代表”共同体的每一员。比如在那些著名的奥运国手之中,刘翔和苏炳添一直在证明中国人乃至“黄种人”在田径上可以到达的极限;全红婵说自己的奥运奖金要拿回家给妈妈治病,这让很多中国人想起了自己的生活。从更宽泛的角度来说,中国运动员所经历的举国体制,也是这个共同体的其他成员通过不同途径所经历过的。就比如,任何一个在中国教育体系中成长起来的人,都不会陌生:通过努力刻苦的重复训练改变个人命运,个人的荣誉时刻和更大的集体尊严相连。马龙在年世锦赛夺冠后说出的那句“我是中国制造的(IammadeinChina)!”就非常有代表性。国手的“本土制造”之所以会激励其他共同体成员,是因为它激发了某种想象:在相似的文化和教育背景中生长起来的个体,也可以取得优异的成绩。
然而,归化运动员现象所提出的问题是独特的。它不同于本国选手的留洋,因为其本质是将已经在外国体系中展现出天赋和实力的运动员为我所用。它也不同于对他国选手的欣赏——我们完全可以欣赏日本选手羽生结弦所展现出的人格魅力,但是这种对“他者”的欣赏恰恰是建立在对彼此共同体身份的安心之上的。我们所面临的新问题是:在不同文化背景和训练体系中成长出来的运动员,在何种程度上可以“代表”普通中国人,以及,一个国家的国民,是否可以在以国家队为单位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中,完全摆脱民族国家情感,为奥运精神而自豪。
奥运会往往会激发人们对这些问题的思考,这并不意外。我们不妨首先看看现代奥运会的奠基性文件《奥林匹克宪章》(OlympicCharter,version)。在现代《奥林匹克宪章》的所有章节之前,有七条“奥林匹克主义的根本原则”。这些原则中核心的词汇是人类(humankind)而非民族国家。其中第二条或许是网友们所言的“奥运精神”:“奥林匹克主义的目标是使体育为人类的和谐发展服务,促进建立一个维护人的尊严的和平社会(ThegoalofOlympismistoplacesportattheserviceoftheharmoniousdevelopmentofhumankind,withaviewtopromotingapeacefulsocietyconcernedwiththepreservationofhumandignity)。”但是在第五章四十一条中,《宪章》就明确规定:任何一个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竞赛选手都必须是其所登记的国家奥委会所属之国的国民。四十一条的附则则规定了一些例外情况,其中第二条是:如果一个运动员曾代表一个国家出战,那么该运动员至少三年后才能为另一个国家出战(但这一时间限制可以经商议缩短或取消)。
“奥林匹克主义的根本原则”有关全人类的理想必须在民族国家的政治框架内进行,人们对奥运会的热情往往奠基于对本民族的忠诚。如果我们追溯奥运会的历史,或许会发现,超越民族的理想与激发民族情感的现实相互交织,从来就是奥运会的内核。北京燕山出版社年所引进的《奥林匹亚:古代奥运会与体育精神的起源》(Olympia
heStoryoftheAncientOlympicGames)是一本非常好的了解古代奥运会的小册子。作者罗宾·沃特菲尔德(RobinWaterfield)曾在剑桥大学国王学院修读古代哲学,后来在不同地方当讲师。撒切尔政府削减了太多“不重要的”讲师席位后,他加入企鹅出版社。在为牛津世界经典系列、剑桥政治思想史文本系列等著名书系贡献了大量翻译(包括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色诺芬以及普鲁塔克等经典作家)之后,成为独立作家。这本小书虽然精炼,却不流于普通的介绍性读物。
沃特菲尔德不但为读者提供了有关奥运会的古代神话起源和现代考古证据,而且在引用古代资料时会提供注释。在第四章和第五章中,作者详细描绘了奥运会的日程安排和竞赛项目,甚至是当时参赛者的决胜小妙招。这让读者有身临其境之感。阅读此书就像一名普通游客去参加一场在希腊举行的奥运会之前,阅读观赛指南一般,而非面对一本枯燥的历史读物。我们可以一起来感受一下这份“指南”:
竞技会开始前一天,参赛者要从伊利斯列队行进至奥林匹亚。这项传统发起于公元前六世纪。我们无法确定列队行进的具体路线,不过行进距离大概是五十公里。运动员集结后,裁判会向他们宣布:“如果你的努力配得上奥林匹亚,如果你不好逸恶劳、卑鄙无耻,那就鼓起精神继续前进吧;但如果没有努力训练,请你离开,去你该去的地方。”然后大家出发。裁判和其他官员在前面带路,后面是运动员(可能多达两百人)及随行人员,然后是马匹、战车、主人和骑手,最后是不可避免的追随者。他们行进的神圣之路沿着伯罗奔尼撒西北部的海岸线蜿蜒向前,然后转向内陆。途中,人们会遵循希腊游行的惯例,不时在重要的地点停下,举行祭祀或其他仪式。第一天的行程结束时,他们与奥林匹亚已近在咫尺。当晚,他们就在渐渐升起的月亮下露天过夜,第二天黎明时分,继续前往阿尔提斯。
但是我们在这里重点